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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电王死了!

    樱井侑斗讨厌收到信件。

    这种感觉从小学时就开始了——每当他打开学校的下鞋柜,几乎每天都会发现里面有信。

    一旦不小心打开,就会看到有女孩子的笔迹在上面写了些什么。文章幼稚。充满了像是暗号的标记和贴纸,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果硬要解释的话,似乎是想说她喜欢我。

    为什么仅仅想换上室内鞋,我还需要去揣测“作者的心情”呢?明明这根本没法提高我的国语成绩。

    说到底。小学时的侑斗如此想道。

    “别把邮筒和下鞋柜搞混了啊。”

    对于那些连邮筒和下鞋柜都分不清的人,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他都不在乎。这样的信没有读的价值。所以,侑斗将它们都扔进了垃圾桶。垃圾就应该扔进垃圾桶,而不是放进下鞋柜或邮筒。这是常识。

    但是,这种常识似乎在社会上并不适用。

    刚升入中学时。

    侑斗像往常一样扔掉信件后,立刻就有女孩子哭了,然后就被她的朋友们集体冷落,陷入了严重的困境。

    原来是信的发件人一直在暗中观察,而观察发件人的还有她的朋友们。真是够细心的。虽然侑斗确实感叹这些人比小学时的同学水平更上一层楼,但那种场合根本无法表达这样的感想。整整一个学期,他都被认定为“所有女生的敌人”。说实话,那真的很难受。

    从那以后,侑斗开始在扔掉东西前四处张望。要在扔垃圾进垃圾桶时还得偷偷摸摸。这样的自己真是让人可怜。

    而元凶就是信。

    一边回想这些事情,一边将手伸向下鞋柜的侑斗突然停了下来。

    ‘田口’

    对着一个陌生的名牌发呆后,侑斗苦笑了一下。

    我都已经毕业了啊。

    下鞋柜已经交给在校生是理所当然的事。看来是出于惯性,脚不自觉地走向了原来的下鞋柜。明明在学期间,打开它总让侑斗感到沉重。

    侑斗摇了摇头,向放有来宾用拖鞋的钢制架子走去。

    就在这时。

    “哦呀哦呀,这么晚才来吗?制服呢?”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侑斗转过身,心中涌上一丝温暖。

    “梶原老师。好久不见。”

    “哦,你看起来……不像是学生啊。”

    “我是樱井。天文部的──前天文部。”

    “天文部……?”

    “我今天是来领取毕业证书的──”

    侑斗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嘴。

    老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目光在空中飘忽。

    “樱井,樱井……。我没有印象呢。”

    侑斗心中涌上的温暖瞬间冰封。

    “失礼了。”

    侑斗转身离开。

    当侑斗走出校舍,直到正门之前,都是未铺装的场地。

    大风刮来,沙尘被吹入侑斗眼中。当他不得不停下来揉眼睛。

    (侑斗,你就这样回去了吗?你不是说有事要在学校办吗。去取毕业证书……)

    脑海中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切。侑斗不耐烦地轻轻咂舌。

    脑海中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对侑斗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因为被它附身,所以无可奈何。他就像是地缚灵一样。虽然并不是自己所愿,但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这样。尽管已经习惯了,可有时候还是觉得麻烦。

    “我改变主意了。”

    (啊?为什么?不管是去大学还是找工作,毕业证书都是必需的。这关系到侑斗的未来。当然,大学和工作不是一切。侑斗的价值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但在还没选择之前,就把选项丢掉是不对的吧。如果不买彩票,就永远不会中奖。我不是说侑斗的未来就像买彩票一样全靠运气……)

    那声音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

    如果放着不管,他肯定会没完没了地继续说下去。

    在侑斗的自我形象中,自己是听一知十的类型,但声音的主人──天津四,说一就得绕十圈。换句话说,对侑斗来说,天津四的话简直是啰嗦到了极点。

    “真吵。”

    就在侑斗如此说的时候,

    “说我吵,这话我可不能当耳旁风。”

    出乎意料之外的反驳声音响起。

    回头一看,是之前的那位中年教师站在那里。

    “老师。”

    “樱井君,你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吧。你说你是去年三月毕业的?”

    “是的,去年三月。”

    “去年吗?”教师的眉头紧锁,“我从前年开始担任学年主任,这两年的毕业生我当然全都认识。但是,我却从未见过你这样的面孔。”

    “老师……”

    已经忘记了。

    侑斗将话吞了回去。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每经历一场战斗,人们就会忘记自己。

    这并不是自己签下的奇怪合约。至少,现在的自己没有签。是未来的自己,擅自签订了合约,将战斗的责任推给了过去的自己——现在的我。

    侑斗至今还无法完全接受这一点。

    就像是背负了素未谋面的亲戚的债务一样。即使被告知那讨厌的亲戚就是未来的自己,也很难立刻接受。尽管侑斗接受了这一切,是因为他没有失去任何东西。

    人们忘记自己又怎样?

    但是。

    意外地很艰难……过去一年左右的经历,让侑斗深刻体会到了这点。

    从可以俯瞰操场的校舍里,两人的身影清晰可见。窗边聚集着的学生们开始吵闹起来。

    “你说来取毕业证书,那不可能吧。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算了吧。”

    “什么算了?”

    完全被当成了可疑人物。

    侑斗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被忘记了也没办法,老师。因为我本来就不显眼。能不能请您查一下毕业生名单?看看有没有叫桜井侑斗的名字。”

    “名单……?”

    侑斗没有等教师露出因困惑而扭曲的表情,就转身离去了。

    头脑中的声音开始吵闹起来。

    (那个人是侑斗的老师吗?如果是的话,不好好打个招呼可不行。你有糖果吗?没带?我现在就去送……)

    “够了!”

    但是,学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正当他走出正门并转弯时,

    “樱井!”

    另一个与那位教师不同的声音叫住了侑斗。

    ×    ×    × 

    是一名身穿校服的男学生。

    他脚下还穿着室内鞋。看来是看到在操场上和老师争执后,急忙跑了出来。

    “还有人记得我吗?”

    那张泛红的脸也不是没有印象。

    他在自己在校时是一年级生,所以现在应该是三年级了。名字记不太清了,或者从一开始就没听说过。

    男学生在离侑斗三米的地方急忙刹住了脚步。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是想冲过来揍自己一顿,但还是抑制住了,或者是不想靠近侑斗三米以内。不管怎样,看起来他并不欢迎侑斗的到来。

    男学生大声叫嚷。

    “你到底要多瞧不起咲才满意啊!”

    咲?是人名吗?

    在回忆自己二十年的生活中,是否有和一个名叫咲的人交集,在自己挖掘记忆的深处时,男学生的声音更高了。

    “咲看到你就开始哭了。你伤害了她那么多,还来这里骚扰她!”

    看到我?

    当侑斗抬头时,从其中一个教室里,有人快速隐藏了身形。在所有学生都挤在窗户旁边观望的时候,这个动作非常显眼。

    一瞬间,那个女生的面容勾起了模糊的记忆。

    同时,我也明白了刚才的两个选择的答案。

    这家伙是想要打人的类型。

    随意与对方交锋只会拖延时间。最好是尽快满足他的愿望。侑斗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他故意挑衅。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做咲的女孩?别看着樱井侑斗了,多看看你自己的青春怎么样?"

    “……樱井!"

    正如侑斗所料,男生暴跳如雷,挥拳朝自己打来。

    "你,连咲的名字都记不住吗!"

    (……嗯?)

    侑斗感觉到了违和感。

    虽然像是引导他发飙就会放开制动──这点的预判是正确的,但情节发展却与自己的计算不符。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侑斗一边在脑海的角落里探寻着违和感的原因,一边调整了身体的姿势。

    虽然气势不错,但只是虚有其表。侑斗一眼看出,对方拳头打得慢如慢动作,出拳的幅度也不够。和这种类型的人打架,往往会拖得很长。最好是迅速打出决定性的一击,给对方一个清晰的教训。

    这简直就像青春剧一样,希望一拳就能清清楚楚地结束这一切。

    侑斗如此想道,并打算把自己的头移动到男生拳头的轨迹前面——

    “事先声明一点!”

    侑斗自己的嘴巴开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手臂也是如此,挡住了男生的拳头。

    “不许对侑斗出手!”

    (天津四!)

    不知何时,侑斗已经被脑中的声音所取代。

    身体变成了天津四的。

    侑斗——变成了由天津四操纵的木偶的侑斗,没有利用对方拳头的动力,也没有技巧地避开,而是凭借力量将男生猛地扔出去。

    男生在空中飞了大约百米远。

    (笨蛋,接住他!)

    “啊,他不是侑斗的敌人吗?”

    (快点!)

    天津四——他附身的侑斗的身体,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在落点接住了男生。

    男生失去了意识。

    (出来吧,天津四!)

    “但是……”

    天津四以一种不满的口吻离开了。

    随即,男生的重量沉重地压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把他放到地上后,侑斗大致检查了一下。没事。没有受伤。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男生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小林……”“

    “这样啊。”

    侑斗在听到的瞬间就后悔了。

    “但是,你也会很快忘记我。所以我也不会记住你。”

    侑斗把力气完全失去的男孩放在地面上,然后走开。

    犹豫不决的感觉中,天津四的声音响起。先前的高调兴奋早已不知去向。

    (侑斗。我做了多余的事吗?)

    “结果倒是好的。”

    侑斗并不是想要找借口,他是真心这么认为。

    之前的违和感仍然让他感到不解。由于计算错误,打斗可能会拖沓下去。不管怎样,麻烦已经结束了。

    侑斗加快了脚步。

    他感到有视线在背后。

    不是男学生。是在教室里偷看的咲的目光。为了切断那视线的箭矢,侑斗开始自说自话。

    "……那个女的,曾经试图给我一封信。"

    (是那位叫做咲的人吗?)

    "我没收下。然后那个男的就跟我急了,说我应该收下。挺不寻常的反应吧。我因此记住了他。尽管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为什么不收下呢?我要是收到信会很高兴的)

    "反正也就是情书,收了又能怎样"

    (写回信啊)

    "对一个不认识的人,我该写些什么呢?'那么,你是谁?'之类的?太无聊了吧"

    (也许就此开始一段友情呢)

    "别指望从送情书的人那儿期待友情啊!"

    感到疲惫的侑斗再次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果然,信这东西就是个灾祸。这次的小事件也是由情书引起的。他这一辈子,再也不想收到信了。

    就在侑斗如此想的瞬间,天津四加了一句。

    (说起来,从电班列(Den-Liner)那里来了个通讯。说是收到了一封信)

    "哈?信?"

    这封信将侑斗拉入一场跨越了大约千年时光的冒险中。

    对于侑斗来说,信件总是麻烦的来源。

    ×    ×    × 

    阿鼻叫喊。

    这个词的含义,正是这一天在电班列的餐车里得到了充分的体验。

    和这群怪人相处也已经超过一年了。本应习以为常的侑斗,也在门前站住了。

    "你这色龟。说你是霉菌那是给你脸了!"

    "桃塔罗斯你这笨蛋!小龟才不是霉菌呢!是霉菌的源头!"

    "前辈,龙太。我得说,体温高的是你们那边哦。这还不止是被冤枉这么简单。"

    "所以我说,那湿哒哒的才是真正的问题!"

    "这就是所谓的水灵灵的帅哥啊。"

    只听声音,似乎勉强能听出对话在进行,但从外观上看,只能看到三色的闪光在飞驰。

    一红一蓝一紫三个身影,以超出人类的速度进行着捉迷藏。车厢内虽然不算宽敞,但现场一片狼借。桌子被推翻,物品飞上天,车体没坏掉真是奇迹。

    与制造喧哗的三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两个保持冷静的人。

    但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一个正在酣睡,一个则是完全傻眼、哭笑不得的样子。

    关于那个哭笑不得的人。

    侑斗询问了穿着紧身制服的乘务员。

    “我姑且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因为mei yu ji到了吧。”

    “mei yu ji?什么鬼?”

    “我可不会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了。”

    乘务员似乎不打算提供更多解释,不耐烦地转过头去了。看来,侑斗也成了她不想理睬的对象之一了。

    这位名叫直美的乘务员,一旦心情不好,九头牛都拉不动她,这点是众所周知的。估计也没法指望她能帮忙了。

    (该怎么办呢……)

    “哦呀哦呀。”

    没等侑斗深思,需要对付的人物自己出现了。

    一位走进餐车的绅士皱着眉头。

    “我的要求是清理霉菌。可没说过要你们把电班列弄得一团糟。”

    紧跟在这位绅士后面的一个女孩以电光石火之速跃了出来。

    “你们这些家伙!”

    在叫声的回音尚未消散之前,三个家伙就被按在了地板上。

    仅仅一瞬间,她就制服了三个远超人类速度和力量的异魔神。

    “你干嘛啊,鼻屎女!”

    那个正要抱怨的红色家伙,被女孩──叶奈,毫不留情地用高跟鞋踩在地上,迫使其沉默。

    总觉得在某处见过这一幕的侑斗,努力回想起来。

    对了,是毗沙门天立像。那种脚踩恶鬼,以仁王立的姿态展现出的雄壮,确实如传说中由运庆所创造的那般。

    从毗沙门天叶奈的后面,一名身材瘦削的少年也探出头来。

    "呼噜噜噜。"

    黄色的那个,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    ×    × 

    "因为mei yu ji到了,所以我才拜托大家做防霉清洁。我好像给大家灌输了太多不必要的知识,比如霉菌喜欢潮湿什么的,似乎是我的不对啊。"

    "所以,这个mei yu ji是什么意思?"

    【注:此处车长说的“梅雨季”原文是ニューバイ,就是日语“入梅”的发音,但由于是缩写,所以光靠听发音来理解会有些困难,为了对应原文语境,就翻译成了拼音】

    绅士──车长说的话一直都很难理解。尽管费了劲重新摆放了所有桌子,但感觉地板又开始摇晃了。

    "mei yu ji就是mei yu ji。是太阳经过黄经八十度的那一天。按阴历算的话,就是二十四节气中的芒种之后的壬日。"

    "那,这和清洁有什么关系?"

    "因为是梅雨季的时候。"

    “啊……"

    终于,"梅雨季"这个词浮现在脑海中。

    "确实已经进入梅雨季了。"

    "进入梅雨季了?我记得还没有吧?"

    插嘴的是瘦削少年──野上良太郎。

    "不,这周初已经宣布进入梅雨季节了──"

    话没说完,侑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侑斗和良太郎居住的时间不同。讨论季节话题是没有意义的。

    毕竟,在这个地方──电班列上,根本不存在时间。"今天"或"季节"这样的概念本身就不存在。

    Den-Liner是一列时间列车。它行驶在无尽扩展的时间沙漠中。"无尽"这个词并非比喻。无论是通往过去的下行线,还是通往未来的上行线,都超越了宇宙的起点和终点,延伸到遥远的地方。

    当然,沙漠和铁轨也不过是隐喻而已。它们在现实中并不存在。

    然而,这个隐喻却非常有效。

    侑斗自己,就能驾驶着自己的列车──零班列(Zero-Liner),在那些难以理解的时间中自由移动。

    处理难以理解的电子数据有一个方法,叫做桌面隐喻。

    将监视器屏幕称为桌面,将数据的集合称为文件或文档,并将它们整理到文件夹中。文件和文件夹并没有实体存在,它们不过是强行与现实世界的桌面相对应而已。这是一个不合逻辑的隐喻,但它免除了我们去意识到复杂的二进制世界。如今这情况亦是同理。

    只不过。

    这里有一些陷阱。

    其中之一是,时光列车的乘务员和乘客会失去时间感。

    如果一直处于“不确定何时”的时间中,就会出现类似于飞机中的空间定向失调。如同在空中迷失了上下方向就只能坠落一样,在时间中就会成为在时间中徘徊的流浪者。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唯一的办法是创造一个基准点。那就是野上的时间吗?)

    所以“梅雨季”这种较为冷门的历法事情被提起的原因就是这个吗。

    电班列上不存在“何时”。没有时间,没有季节,一切都无关紧要。

    但是,在良太郎所属的时间里,设定了一个虚拟的“现在”吧。那个“现在”——可能是2008年6月10日或11日左右。

    野上良太郎。

    他并不显眼,但同样难以琢磨。身上有四到五个异魔神,成为了相当老牌的时间列车电班列的一个基准点。

    “实际上,是否已经进入梅雨季并不重要。这是日历上的事情。”

    车长轻松地回应了良太郎的疑问,并在找到座位定下来后,侑斗发起了话题。

    “听说收到了一封信?”

    “是的。因此我们喊来了樱井君。”

    车长变得严肃起来。

    他越是做出认真的表情,看起来越像是在戏弄人,这是车长的一个缺点。

    “樱井君。你的列车遇难了吗?或者,有遇难的计划吗?”

    “啊?”

    “我是按程序来问的。因为我们不小心收到了一个紧急铁路电报。”

    车长展开了一张纸。

    テンオウ シスカ シタケ セラ

    片假名被印刷了出来。

    "就是这个。"

    “电报……吗?"

    “你不熟悉铁路电报吗?说起来,电班列和零班列也很少遇难。在紧急情况下,时间列车有一个通过这种电报发送信息的系统。"

    尽管侑斗反复阅读,

    "完全不明白。'テンオウ'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电王'吧"

    "电王?但我只能读作'テンオウ'"

    “铁路电报不能发送浊音。为了减少字符数量,即使输入了浊音,系统也会自动删除它们。"

    "电王,シスカ……"

    "难道是说,电王死了?!"

    被毗沙门天压垮的红色恶鬼突然变得激动,开始吵闹起来。

    “这不是小事啊。”

    "如果这个'シスカ'也是浊音被删除了,那从シスカ到ジズガ,都是可能的。"

    "良太郎君,有多少种排列组合的可能性?"

    "这个……"

    "有八种模式。二的三次方。"侑斗有些恼怒地说。虽然看起来不像,但他实际上是个理科生。"浊音的问题解决了。那长音呢?"

    “长音?""下一个'シタケ',不可能是'シータケ'的吧?"

    (香菇?!)

    [注:原文是シイタケ,香菇的意思。]

    在脑袋里立着耳朵听的天津四,突然有了反应。

    (“难道是香菇吗?!”)

    "与浊音不同,长音不会被自动删除。当然,发信人有可能故意省略。但这个‘シタケ’应该是电报略语。"

    "电报略语?"

    "是的,电报略语。普通电报中也会使用,比如‘ニトヘ’是‘请调查发货人或咨询发货人后回复’的缩写。‘チョリザ’是‘粮食库存量’。‘ハサリ’是‘祝贺丰收,向您表达新年的祝福。祈祷您的健康和平安航行’──就是这样的意思。"

    "我不知道这些。而且为什么会提到丰收?"

    “因为那是船舶电报的例子。在我们使用的电报缩写中,‘シタケ’代表‘请立即帮助’。而‘セラ’,如果是地面上的铁路,指的是关岛站,但对于时空列车来说,指的是‘零班列’的缩写。也就是樱井君的列车。”

    "所以说零班列遇到了什么事故。‘シスカ’不是电报略语吗?"

    "是的,没有那样的电报略语。"

    "那么,作为模式来说……"

    侑斗列举在纸上。

    电王    死了       请立即帮助    零班列(Zero-Liner)

    电王 シスカ 至急助けられたし   ゼロライナー

    シスガ

    シズカ

    シズガ

    ジスカ

    ジスガ

    ジズカ

    ジズガ

    写了出来,

    “感觉有意义的只有‘シスカ’和‘シズカ’了。但是,还是不明白……”

    “你也不明白吗?看起来像是从零班列发出的,所以本以为直接问当事人会更快些,才叫你过来的。”

    “那是什么时候发出的?”

    “大概是12世纪后半。”

    “诶?”

    没想到,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没去过那个时代……‘大概’是?不能具体点吗?”

    “紧急铁路电报嘛,实际上是利用地球的舒曼共振作为载波,实现了时空单侧波带传输的极极极极极极极极超超超超超超超长波通信。接收一个字符大约要十年时间。”

    “一个字符要十年?”

    “接收这份电报全文,大概花了150年。”

    “150年!?”

    “就是说,每增加一个浊点,接收就要多拖延十年。所以省略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也就意味着发送时间的估计,可能会有前后十年左右的误差。”

    “这哪里紧急了……"

    侑斗感到一阵无语。"我们没有遇难,也没有打算遇难。我们也不需要去十二世纪后半的任何地方。"

    "把你叫过来,打扰你了。"

    侑斗正要离开时,良太郎说:

    "等等。"

    "这……不就是有人在求救吗"

    侑斗停下了脚步。

    他说的是对的。一旦这家伙开始讲道理,就真的需要小心了。

    良太郎向车长询问:

    "确实是从零班列发出的吗?"

    "不。只是签名写的是零班列而已。铁路电报,只要是时之列车的话,从任何列车都可以发送,甚至可以从时之站发送。"

    "如果零班列没有遭遇困难,那么这种可能性存在吗?'セラ'不是零班列的缩写,而是指某个叫做セラ的人。来自十二世纪的某个叫做セラ的人想要求助于某个叫做シズカ的人,所以他从时之站发送了SOS。'电王,请求紧急救助シズカ,来自セラ'……"

    一瞬间,餐车里一片寂静。

    打破寂静的,是毗沙门天像──叶奈。

    “那样的话,意思就通了呢。”

    “这是紧急SOS啊。好,那就出手搭救吧!”

    脚下的红色之物突然跳了起来,但却被叶奈狠狠踩了下去。

    “你只是想乱来对吧!”

    “啊,我这边也要发紧急SOS……”

    忽略了吵闹的伙伴们,侑斗向车长询问,

    “野上说的那种可能性存在吗?”

    “几乎是零。”

    车长直截了当地否定了。

    “我并不是说十二世纪的人不可能操作铁路电报。它也接受语音输入,把写在纸上的内容对准摄像头也是可以的。但是以前,人们不会把电王叫做‘でんおう’,也不会这么写。首先,日语中‘んお’的音韵出现是在助词‘を’的发音从ウォ变成オ的江户时代之后。就像“请给我炒饭”中的‘ンを’一样。对了,直美君,给我来份炒饭。”

    "好的~"

    直美立刻做出了回应。在叶奈将那些异魔神彻底打败之后,她似乎心情大好,于是便轻快地朝着厨房柜台走去。这么说来“反应”这个词,不是读作“はんおう”,而是“はんのう”。

    “叫シズカ这个姓名的可能性也很低吧。”

    “但是”

    “勉强解读也没有意义。如果那样的话,‘シタケ’也不是电报简写,而是可以读作‘シータケ’。”

    当谈话开始包含NG词汇时,侑斗决定离开。

    “直美君,今天请准备两面旗子。看来不久后又要有炒饭对决了。”

    “好的~”

    车长的兴趣似乎也完全转移到炒饭上了。

    离开餐车的侑斗背后,传来了叶奈的声音。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像良太郎说的那样寻求帮助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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