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三度人生开始至今,已经过去一年了。莉榭今天,终于可以见到在第二次人生中遇上的「天才」了。
(从开始第三次人生到今天,我一直在自学炼金术……)
在前往用作研究所的馆第时,莉榭一直放轻了脚步。在莉榭作为药师的第二次人生中,这个人不知何时失去影踪了。
(在药师人生见到他的时候,有问一下他过去的行踪真是太好了。那个人今天,就在这个里尔蒂亚国…)
为了今天能在这里等他,这一年里,莉榭做好了各式各样的准备。打开研究所的门,抬头看了看入口的楼梯。
(米歇老师……)
正在和国家的高官交谈的米歇注意到莉榭,用像是看到稀奇的东西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淡金色的头发。芳香的烟草散发出的花香。柔和的气氛。)
这跟第二次人生时,曾经在科约尔国有过些许牵连时的样子完全没甚么两样。
(让曾经是药师的我,萌生出如果有机会便想学习炼金术的念头,那个契机就是他……)
她迈出一步,向米歇行了一礼。
「初次见面。我是莉榭・伊姆加德・魏纳。」
「米歇・伊凡大人,她就是刚才我提到的那个有点奇怪的炼金术师。」
高官微笑着向米歇解释。大约两周前,因为莉榭调制的头痛药非常有效,他愿意把她介绍给米歇。
「……莉榭。」
米歇像是在确认一样自言自语着,歪着头微微一笑。
「──你就是传闻中的新人炼金术师?」
「伊凡大人居然认识我,我深感荣幸。」
一边这样交谈,一边充满了怀念的心情。
(之前与白铃老师同样地亲近的米歇老师……。在第二次的人生中,我明明只是白铃老师的弟子,但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在第三次人生开始的时候,莉榭毫不犹豫地有这个想法。
假如从今天开始又要过上新的人生的话,那这次自己想去见米歇,学习他那称为「炼金术」的专门。
「我有件事想求你,伊凡大人。尽管我深知这很强人所难,但请您一定要教我炼金术。」
「我,教你?」
「行李我已经整理到这个包里了。接下来伊凡大人要去的地方,不管哪里我都愿意相陪!照顾生活起居,帮助研究和实验,无论甚么也请尽管吩咐……!!」
想起药师人生中遇到过的困难,莉榭深深地低下了头。
米歇低头看着莉榭,轻声说。
「莉榭,这没错吧?我也不时听说过你研究的炼金术。」
「很抱歉我还不成熟。但我想通过炼金术,接触更多更多的知识,了解这个世界。」
这时,一道小声嘀咕道。
「想了解世界……」
米歇这刻的沉默,是为了思考甚么。
莉榭半带着祈祷的心情,这么说道。
「能拜托你吗?──老师?」
「!」
米歇稍微吸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老师』」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述说一个陌生的词语。
「老师吗?呵呵,总觉得挺有趣的。」
看起来心情很好,但又好像在思考着甚么。米歇对莉榭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知道了。虽然我没有带学生的经验,也不认为自己能做到──不过我会努力试试看的。」
「谢谢你……今后还请多多关照。那么,事不宜迟。」
莉榭再次挺直腰杆,告诉米歇。
「请教我炼金术!」
***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莉榭在前往科约尔国的旅途中,从米歇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虽然米歇好像一直在「找人」,但他过去也曾多次造访科约尔国,并在那里建立了研究据点。理由好像是方便制作器具。
米歇在进行实验和研究的过程中,经常会想出一些更有效率的工具,然后委托给珠宝匠人制造。莉榭在药师人生中也受到了米歇的「发明」的恩惠,用在调药之上。
「理论再怎么完美,毕竟也只是在某人的脑海中而已。」
在旅途中抵达科约尔国的王城时,米歇说了好几次这样的话。
「必须反覆进行实验,网罗所有状况的结果,在此基础上才能得出结论。」
「是的,老师。」
听到这句几番刻骨铭心的话,莉榭再次点了点头。米歇说了声「好孩子」,笑了笑,目光落在整理了莉榭假说的纸上。
(米歇老师看起来很飘然,在炼金术领域上却很有逻辑性。只是由于他平时以满足好奇心为先的言行,才被大家当成怪人,但对我这个学生,他却很认真地教导啊。)
对此,莉榭由衷地感到高兴,一边向米歇道歉。
「很抱歉,让您烦恼了。科约尔国矿山出产的金属块中是否含有有害金属──如果能找到能够迅速辨别出来的方法,那么写在上面的经济发展计划就能有所进展了。」
「毕竟你的计划书里既有商人的经济眼光,又涉及炼金术和药学似的领域,我是学不来的呢。首先你要对此抱着自信,不要着急,慢慢思考吧。」
安慰莉榭的温柔话语,由一如往常的音色编织起来。
「可是,老师已经看到答案了吧?」
「与其让我推导出答案,不如你自己去寻找答案──我觉得现在这个过程更有意义。不过要实现这个计划,再怎么顺利,也得花上十年以上的时间吧。」
确实,与那漫长的期间相比,莉榭在这里烦恼几天,可能不过是小小的差异。
也许是看穿了她即便如此还是会焦虑,米歇微笑着说。
「这是你成长所必需的。像这样在学习的过程中诞生的『炼金术师』,一定会对这个国家的未来有所帮助。」
「……老师。」
世界上最天才的炼金术师,这样子向她挂了保证。
去断言不确定的事情,明明有悖于米歇的信条才对。尽管如此他依然给了她这样的愿景,莉榭不由得紧紧握住了双手。
「谢谢你,米歇老师。」
微笑着,向米歇表达发自内心的喜悦。
「能成为老师的学生,我感到非常自豪!」
「……是吗。」
露出一丝落寞的微笑,米歇点燃了花香的烟草。
但是,米歇并没有告诉她原因。知道米歇到底为甚么会那么落寞,已是许久以后的事了。
「──莉榭,明天我们去看极光吧。从这药水今晚的浑浊程度来看,很有可能可以观赏上几天。」
「可以吗!?拜托了,我一定要看看!」
在这样的交谈中,埋首研究的夜色益发变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