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和煦的暖意,意图使人在课堂中进入梦乡。
清风舒爽,自窗外吹进,使我昏昏欲睡的意识因为风儿掀起手边课本的书页,而稍微回归到现实里。
当我抬起头,黑板映入眼帘之中,村上老师站在讲台上,用粉笔列出二次函数的算式。他虽然认真地在解说,但我环顾四周后,发现有许多人像刚才的我一样去梦周公。村上老师那悦耳的低音会让人发困呢。
四月份因为才刚入学,所以同学都会认真地听讲,但到了五月下旬,在我们熟悉高中生活后,心情就会愈来愈松散。也罢,毕竟也才刚考完期中考呢。
村上老师望着全班摇头晃脑的画面,看了看挂在教室面墙上的时钟。
「好……今天就上到这里,剩下的当功课,你们要乖乖写完喔。」
他以这句话结束这堂课后,下课钟声旋即响起……
他仍旧是调整时间魔人呢,我回想起前一轮的高中生活时,他也是分秒必较,不禁露出苦笑。
今天的数学课是第六堂,之后再经过打扫与班会时间,就能放学了。
打扫分组依照学号顺序,以六人为一组,我的姓氏是灰原,※字首是『HA』,和字首是『HO』的星宫同一组,让我稍微有点期待扫地时间。(译注:此指日文发音。)
「好了,我们走吧!」
星宫走到我身旁,向我这么说,令我满心欢喜。
她今天也神采奕奕,虽然她在课堂中睡着了,但因为睡脸也很可爱,所以没问题(?)。
「我们这礼拜负责扫哪边?」
各组负责的打扫区域会每周轮替。
今天是星期一,所以应该要换去其他地方了。
星宫听见我的问题后,眼神显得飘忽。
「呃……是哪里呢?」
「既然你不知道,又打算走去哪里?」
我调侃她后,她便气呼呼地鼓起脸颊,道:
「唔……夏希同学,你最近都很坏心眼呢。」
「唉,我才没有。」
尽管我加以否定,但心里有些底,因为她的反应很有趣啊。
「禁止你讲道理欺负人!」
「好好好。」
我对发牢骚的星宫耸了耸肩,开始迈步。
我们这周负责打扫西侧楼梯附近。
而星宫虽然嘴里咕哝,却走在我身旁。
「好累喔,我们快点扫完吧——」
中途与我们会合的是同一组的日野俊也,他将手托在后脑勺,无精打采地走着。他的头发染成淡棕色,是个相当适合轻佻二字的男生。
「对啊,加油吧!」
星宫握拳放在胸前。
「小星宫真是认真呢。」
「有吗?」
「有啊,我从没见过有其他人会在打扫学校时说要加油的。」
「唉唉——那样不太好喔,夏希同学的想法也和我一样吧?」
「……嗯?对,嗯,当然是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啊……」
我回答得毫无抑扬顿挫,日野则以傻眼至极的眼刀砍向我。
日野,歹势,但我要靠这种微不足道的对话来争取星宫的好感度!
「真不愧是夏希同学!」
……不过,星宫似乎单纯地相信我所说的话,令我有点良心不安。
「喂喂喂,只有你自己装出乖宝宝的模样,可不好喔?」
日野用手勾住我的颈部悄声低喃,不让星宫听见。
我最近才开始会和他说话,但对他的印象依然是爱装熟。不过不会令人感觉不快,是基于阳光角色的平衡效果吧。但我有点不太擅长应付。
不只日野,我最近也与六人组外的同学开始交流,当然过去也会和大家聊天,但有种渐渐与所有同学交情加温的感觉。
在前一轮高中生活中,没人会找我说话,但现在有很多人会像日野一样,积极找我说话,这也是因为我的长相、气质与立场变化所致吧。
「人家灰原同学和你又不一样,别去烦人家。」
藤原奏多揪住日野的制服后领,将他拖离开我。
她是能统整班上女生的意见领袖,与所有人都相处得来。
因为她热心助人,所以会被大家称为『老妈子』。
她对我这不太熟的人也愿意伸出援手,从这一点看来,她的确散发出爱照顾人的气质。
「怎么了?」
星宫疑惑地歪着脑袋。
藤原则开始摸她的头,说:
「阳花里不知道也没关系喔。」
「什么意思!?最近连奏多也变得像唯乃一样……」
星宫不满大家都当她是小孩。
我认为七濑过度保护星宫这一点的确传染给大家了。
「好了、好了,来,开始打扫啰——」
藤原轻轻地拍了两次手,聚集众人的目光后,再下达指示。她有种能自然而然让人听令于她的气质,这或许也受到她充满自信的态度所影响吧。
她是有别于星宫等人类型的阳光角色,同样具有领袖魅力的怜太为人稍微再柔和一些,但她有种冷漠感,让人有些害怕。但她对女生很好就是了。
「——唉唉,夏希同学。」
星宫用扫把扫着走廊,悄声喊了我。或许是觉得声音太大的话会被藤原骂吧,虽然我不太清楚,但因为很可爱,所以OK!
「你看了我之前借你的小说了吗?」
「有,再一下就会看完了,剩下二十页左右。」
——虹色青春计画第二阶段,交女友篇。
我想与星宫成为男女朋友,首先想透过共通的兴趣拉近距离。
她参加文艺社,热爱阅读。我认为借由分享她喜欢读物的心得,应该能提升好感度,因此最近常去向她借她所推荐的书。
但实际上,也是因为我也喜欢阅读啦。
「看到最后了!那边很有趣吧?」
「对,故事高潮迭起,让人真的猜不出犯人是谁。」
「呵呵呵——对吧!我就告诉你真凶是谁吧。」
「别用最狠的方式爆我雷啊!?」
由于她过于自然地提议,害我差点点头答应。
我因为过度震惊而出声吐槽后,星宫便眉飞色舞地呵呵大笑。
「那本小说要推出电影版了喔!」
「对,话说我有看过呢。」
糟了,我不禁说溜了嘴。星宫则愣了一下,纳闷地歪着脑袋,说道:
「你有看过?」
「啊不是,是有看过要改编成电影版的预告。」
我其实看过电影版,但因为记忆过于久远而忘了。
那好像会在一星期后上映吧。
我记得还满好看的。
我终于理解我在看小说时,为什么会对剧情有种既视感了。
而不知是幸或不幸,我至今仍未想起犯人是谁。
也罢,那对我来说,也是七年前的电影了……
「啊,是这样啊,最近车站都会贴它的海报呢!而且,饰演主角春马的人是当红演员速野喔!他长得超帅的说——」
总之,我似乎糊弄过去了。
星宫心花怒放,连珠炮似地聊着电影,一双星眸散发出璀璨光芒。
这样啊……她喜欢速野那种类型啊……老实说,我与对方相比,容貌判若云泥,根本没有参考价值,我这种家伙就算努力了,顶多也只能当个气氛帅哥。
「女主角梅露亚是由广野铃鹿主演吗?」
我翻找出朦胧的记忆后,星宫便神采奕奕地点了点头。
「对!好期待她和速野的对手戏喔——话说他们好登对喔!他们才在前一部电影中合作过吧?他们最近常常演情侣呢——」
这样啊,坦白说,我不太看电视,所以对明星并不清楚,我只对故事本身有兴趣。我是那种会看很多动画,但对声优一知半解的阿宅。
「啊,原来如此,我都不知道。」
我最近学到这时候与其不懂装懂露出马脚,还不如让星宫多说点比较好。因为她也具有宅女特质,会很想找人聊兴趣呢。
「呃,最近的话,就是《献给你的情歌》最有名了吧,那部连续剧的主角——」
我应和着兴高采烈的星宫,并听她说话。
我尽量做出夸张的反应,却又不会打断对方说话。
我在网路上学过「善于聆听就是受欢迎的诀窍」!
实际上,听星宫说话也很有趣,她情绪高涨,卖力地传达内容,表情千变万化相当可爱,内容往往虎头蛇尾也颇有她的风格。
然而,我与星宫快乐的时光被藤原打断。
「喂,要好好扫啊。」
她哼了一声,道「真是的」。
星宫闻言,惊慌地以两倍速开始扫地。
「对、对不起!我现在开始加油!」
可恶,竟敢打扰我们卿卿我我!
……虽然我这么想,但藤原的劝告言之有理。星宫刚才虽然似有若无地动着手中的扫把,但坦白说根本没有作用。
「灰原同——学?我也是在对你说喔。」
我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藤原则对我投以凌厉的视线。
「不不不,我都有在扫啊。」
「可是,是你怂恿阳花里的吧?」
藤原露出瞪人的表情,蓦地贴近了脸。
与其觉得可怕,我反而会先感到紧张。别靠过来!你好像有股好闻的气味!
「不、不不不,我才没有怂恿她,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我身体往后仰,拉远了脸的距离,勉强地为自己辩解。
日野出乎意料地在一旁认真打扫,笑着说「你活该」。
「对、对啊!我才没有被他怂恿!」
藤原听见我与星宫的反驳后,与日野互望一眼,双方又耸了耸肩。
此时,走廊上接连传来脚步声。
「嗨——我们扫完了喔!」
诗用力地挥手,朝气蓬勃地对我们说。
怜太则走在她身旁。他们俩因为姓氏佐仓的『SA』与白鸟的『SHI』相近,所以被分配到同一个打扫小组。附带一提,龙也与七濑同一组。
「我们也正好扫完了喔。」
藤原这么回答。我转头一望,见到星宫终于打扫完自己负责的范围,正在休息,诗则飞扑到星宫的背后。
「看招!」
「哇啊!?诗!?别吓人啊!」
诗见到星宫的反应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她们俩的感情最近似乎变得更好了,女孩子搂搂抱抱能保养眼睛,大有裨益。
「夏希你今天要打工吗?」
我望着两名女生打打闹闹,怜太则这么问我。
「呃——对,我今天从六点上班到十点。」
今天七濑的班表应该也一样。
有七濑一起会让我感到比较自在,所以我很感激。
她善于聆听,也好相处,且喜欢安静的气氛,所以我也不必刻意情绪高昂。对我这前阴沉角色而言,七濑相当疗愈。
「你今天也要去社团?」
「当然,※综体预赛就快到了,练习也变得更卖力了。」(译注:全国高等学校综合体育大会,由全日制高中生参加的多项目综合性全国体育大赛。)
「这样啊,你状况怎么样?」
「还不错,我想努力成为先发。」
他明明还是高一生,就已经在足球社中争取成为先发球员了啊……真不愧是怜太。
跟升上高三还在坐冷板凳的我简直相差悬殊。
我与怜太闲聊并走回教室后,见到七濑与龙也站在窗边。
他们似乎也在聊天。
尽管他们打扫属于同一组,但两人待在一起还真罕见。
他们以类型而言也互为两极,到底在聊什么呢?
「你们在聊什么——?」
诗或许也抱持着相同疑问,立刻走向他们出声询问。
「哎呀,诗,你想知道吗?」
七濑露出微笑,龙也则阻止了她。
「喂,别这样。」
「呵呵,因为他好像不想说,所以我就不说了。」
七濑语带揶揄,龙也则露出不自在的神情。
我隐约能猜到他们在聊什么了。最近当龙也觉得尴尬时,往往是有关诗的事。毕竟,如今整个六人组都知道龙也喜欢诗了。七濑看似文静,却相当喜欢消遣别人,因此龙也应该被她逼问或逗弄了吧。
诗见状则愣愣地歪着脑袋。
她随后望向龙也,「啊……」了一声,似乎察觉到什么似地面红耳赤。龙也也别过脸去,尴尬地搔着头。七濑与怜太见到两人的模样后,乐在其中似地坏笑。这两个人性格还真糟糕……
也罢,与其刻意不去触及这话题,像这样适度地调侃龙也,或许还会让他比较自在吧。怜太他们对这种事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自从顶楼那件事后,已经过了两周吧。
诗与龙也起初不太自在,但最近又渐渐恢复原本的气氛了,但像刚才那样被消遣,还是会觉得尴尬啦。
以结果而言,多亏发生了那件事,我们六人整体的感情变得更融洽。
这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抑或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因为我本身在国中时是阴沉角色这一点穿帮,就不必随时绷紧神经了。
虽然这么说,但我当然不会恢复原状。
任凭言行举止都十全十美相当困难,但我想照之前那样继续努力。
毕竟,我所向往的虹色青春主角是比过去『更帅的自己』呢。
「灰原同学,我们今天班表一样吧?」
当我陷入思绪之海时,七濑忽然对我这么说。
「对、对,应该是。」
「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好。」
听见七濑柔和的语调,我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不,这是没什么问题。
我最近因为打工,和她的感情变得不错。
已经到了两人私下共处时不会紧张的程度,也不会无话可聊。
毕竟,只要抛给她偶像的话题,她就能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她这种宅女气质类似星宫,而七濑因为表情变化较少,所以难以分辨出她的情绪起伏,但我最近开始能稍微判别出来了。
「七濑,你今天心情很好呢。」
「哎呀,你看得出来?今天是我家偶像的CD发售日喔。」
当我与喜上眉梢的七濑聊天时,感觉到一股视线。
我望向该处后,见到诗愣愣地仰望着我。
「怎么了吗?」
「……唉,啊,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
语毕,诗飞也似地逃出教室。
她刚才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
……我最近顺利地与七濑、星宫打好关系,但像刚才一样,时常不能与诗正常交谈。不对,大多是她擅自逃跑。
「呵呵,诗好可爱呢。」
七濑在我耳边低喃。
我想我也明白她想说什么。
诗多半对我抱有好感。
之所以会发生龙也那件事,结果也源自于此。
「……对啊。」
大家只是绝口不提而已,但我猜他们都已经发现了。
七濑与怜太很敏锐,但星宫或许还没察觉到。
由于诗也注意到我察觉了她的心意,才会那么难为情。
「你打算怎么做?」
我听见七濑的问题,犹豫应该如何回答。
实际上,我应该怎么选才正确呢?
我喜欢星宫,想和她交往,并付诸实行。
因此,我无法回应诗的心意。
被她告白后,我只能拒绝她。
然而,她目前并未向我告白。
我只是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她的心意。
我目前无法对她做任何回应,甚至也可能是我自我感觉良好。
七濑见我不知如何回答,道歉说「我不该乱问的」。
此时,班导走进教室,我们的对话暂时中断。
✽
放学后,我与七濑两人走向打工地点·玛雷斯咖啡厅。
其间,我俩并未频繁交谈,但与七濑共处时,沉默并不会令人尴尬,所以很自在。或许是因为打工时我们也不太会聊天,所以就习惯了吧。
打工时间开始,我不断动着手,无暇思考多余的事。
「……呼,累了。」
等我回过神来,自开始工作后已经过了两小时。
我用毛巾擦汗,休息一下。
或许是因为太阳西下,晚风变凉,我关上了原本敞开的窗户。
「灰原同学,给你。」
「好的。」
我接过七濑递来的托盘,开始清洗碗盘。
时间为晚上八点,客潮已经变得稀疏,七濑也正在喝水休息。
店内剩下一名客人,正单手拿着咖啡,阅读小说。
我洗完这些碗盘后,暂时就没有我们出场的余地了呢。
「灰原同学,你好像心情很好?」
七濑这么询问,我便点了一下头。
我有这么好懂吗?我心情的确不错。
——因为我喜欢玛雷斯像现在没什么客人的时候。
能感觉到时光轻缓地流逝。
音量适中的爵士乐十分悦耳。
我曾听七濑说,这是店长的兴趣。
我享受着这种令人自在的沉默,七濑蓦地轻喃:
「给黛比的华尔滋。」
「嗯?」
「是爵士钢琴的名曲喔。」
我不解地歪了歪头,七濑则指着天花板附近的喇叭答道。
是现在店里播的曲子的名称啊。
「你懂爵士乐?」
「没店长那么厉害,而且,我专攻的是古典乐。」
话说回来,七濑有在学钢琴吧。
我记得大家一起去逛社团时,曾聊过这话题。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弹钢琴的?」
「从三岁吧,自我懂事以来,就在弹钢琴了。我爸妈都喜欢音乐,也从事相关的工作,所以家里有放一台平台钢琴喔。」
七濑说道,表情比平时柔和一些。
「我想听听你弹钢琴呢。」
「呵呵,我没什么厉害的喔。」
她谦虚地说,态度却充满自信。
我能猜想得到她应该琴艺高超吧。七濑无所不能,从三岁起就接受英才教育,现在也还继续在弹钢琴,怎么可能弹得不好。
「灰原同学,你喜欢音乐吗?」
「当然,不过我都听摇滚乐。」
支撑我度过灰色青春的,就是故事与音乐了。
故事拯救了对现实感到绝望的我。
音乐则陪伴着我沦为边缘人后的心灵。
假使失去任何一方,都将让我对现实生活找不出一丝乐趣。何止青春岁月,甚至会对人生感到懊悔,直接想不开了吧。
「摇滚乐……话说回来,你在卡拉OK时有唱呢。」
七濑低喃道,让我想起那件事。
期中考结束后,大家一起去庆祝。
众人一起前往卡拉OK,我与诗一起唱了各种摇滚乐团的歌。
「那时候诗一直点歌呢。」
令我意外的是,我与诗的音乐品味极为相近。
或许因为找到同好,所以我们两个的情绪嗨到不行。
「你们看起来兴趣相投喔。」
冷静地思考,我们当时看起来或许就像一对放闪情侣。
事到如今,我开始觉得难为情。
「呵呵,诗那时候很可爱呢,看你的眼神闪闪发亮的。」
七濑用手肘撑在吧台上消遣我。
「才没有那回事吧。」
「哎呀,你也有发现到吧?」
或许是因为我们一起打工,感情变得比较好,又或者是我对她坦白了曾为阴沉角色的弱点,总之她最近对我都很坏心眼,不时出言调侃我。
「吼,你很烦耶!」
我敷衍过去这难以回答的问题后,她便笑逐颜开。
她稚气未脱的笑容与她高冷的长相有些反差,充满了破坏力。
可恶,别以为你可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喔!但这个女孩子真的可以推爆……
正当我的心境攀上终极偶像宅时,玄关铃发出「当啷」一声,我与七濑停止闲聊,转为打工模式。
「欢迎光——」
当我半反射性地打算问候客人时,话又中途停止。
走进店内的是一名身穿制服的高中女生,面容十分熟悉。
「嗨——我来了。」
本宫美织,那是我从国小就都同校的青梅竹马。
别说得你好像是没事先约好就跑来的女友一样。我虽然这么心想,但若对她说出多余的话,可能会被奚落一辈子,我只好转换言辞,重点式地询问:
「有什么事?」
「我又没说是来找你的。」
美织哼了一声。那倒也是。
「我为您带位。」
负责外场的七濑或许一直在等我与美织交谈告一段落,露出招呼客人的音调与笑容催促美织。美织也注意到七濑,精神抖擞地向她打招呼。
「啊,唯乃!谢谢——!」
「不会,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晚来?」
七濑见到美织的态度后,态度也从招呼客人转换为对待朋友。她在待人处事的细节方面可谓圆滑周到,这也是纵使她态度高冷,朋友却意外地多的秘诀吧。
「我社团刚结束,想来找那男的开作战会议。」
美织皮笑肉不笑地指着我。
别用手指人,话说你结果还是来找我的啊。
她不愿意老实地承认我说的话,从这一点看来,她的本性与过去一模一样。
「作战会议?」
七濑闻言,愣愣地歪着脑袋。
「对,你们差不多快下班了吧?」
「对,十点下班。」
七濑望着时钟回答道,时钟的针已经过了九点半。
「我们不能在店里待超过十点喔,会被店长骂的。」
这部分令我感到高中生多有不便,大学时能工作到三更半夜,但我们现在的年龄,法律上规定只能工作到十点,这也莫可奈何。
「这样啊?那就一起回家吧。」
美织听见我说的话后,若无其事似地道。
「……好吧,也是可以啦。」
你就那么想讨论计画喔,和怜太之间有什么进展了吗?
「我在你下班前都可以待在店里吧?啊,我要点咖啡!」
美织擅自决定,开始在被领去的座位上休息。
她总是像个孩子王。
而尽管客人稀少,我仍是在打工,不能明目张胆地与她继续交谈。
我离开美织走回吧台内后,七濑也走了回来,询问我:
「你们感情很好呢。」
「算是吧,因为我们从国小就一直同校,所以还算要好。」
虽说如此,但我们原本的交情并未好到能让对方突然跑来打工地点并一起回家。
但我们缔结了互助合作的协议。
既然她说是作战会议,应该就是要谈与那有关的话题吧。
我为了润喉喝了一口水,此时,七濑愣了一愣,说道:
「……你们在交往吗?」
「噗呼!?」
我差点把水喷出来。
尽管我在差点喷出之前成功堵住这口水,但相当危险。
七、七濑她突然在说什么啊……?
「怎、怎么可能!」
「是喔?客观来说,在社团结束后,刻意来到店里等你下班,再一起回去,这看起来就像是女友啊。」
七濑望向美织,美织则不知为何心情雀跃地滑着手机。
「还是说,这是因为那个作战会议吗?」
「对、对……对啊。」
「能告诉我内容吗?」
「嗯、嗯——……」
我与美织缔结了协议,内容为我会协助美织与怜太交往,而作为交换条件,她也会协助我执行虹色青春计画。
既然大家已经知道我高中变身计画的事,就我而言,告诉七濑协议的内容也没有问题,但这也会让她得知美织想倒追怜太。
虽然美织似乎不太会在乎这点小事,但也不应该在没获得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告诉别人吧。当我颇感苦恼时,七濑便摇了摇头,说:
「抱歉,如果你不想的话,也可以不用说喔。」
「倒也不是我不愿意啦……」
「听你那么说我大概就懂了,我下次再直接问问美织同学吧。」
「抱歉,就这么办吧……话说你和她很要好吗?」
参观社团与举办读书会时,美织曾多次接触我们六人,但我记得她没什么和七濑说过话。
「也不算特别要好,但她和诗同社团,感情不错吧?就像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那样。」
这是什么阳光角色的理论……
真的假的,老实说,我原本怀抱着七濑与我同一阵线的淡淡期许……
要我说的话,朋友的朋友就是陌生人。不对,话说我没什么见过朋友的朋友。毕竟我没有朋友嘛。呵呵呵,这是笑点喔。
算了,这就是社交能力的问题了吧。
刚才七濑与美织的对话极为自然。
毕竟她们彼此保持着适度距离,中规中矩地聊天。
如果是我和朋友的朋友对话,场面必定会变得尴尬,因为连在校园中巧遇时,我也会犹豫是否要打声招呼,最后却眼神飘走。
正当我脑中上演着无聊小剧场时——
「我想和美织同学变得更要好,因为她很可爱,又长得非常标致。」
七濑望向美织,频频点头,发出「嗯嗯」声。
「她的确只有外表不错啦。」
「那是最重要的啊,正妹最赞了。」
「七、七濑?」
她跟平常是不是有点不同?
当我感到疑惑时,她又猛然惊觉似地清了清喉咙。
「没、没事,我开玩笑的啦。我虽然只和她稍微聊过,但我想她的个性应该也很好。对,这是当然,所以我才想和她变得要好,没有其他意思喔。」
「好、好喔?」
我不知为何感到危险的气息,希望是我的错觉。
话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七濑讲话这么快……
或许是我们交情变好了,我总觉得她偶尔会显露出本性,但因为我想认为那是自己多心,所以希望她能更严密地藏起本性。
✽
下班后,我与美织一起出到店外。
七濑似乎顾虑我们,迅速地先行回家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但因为位于车站前,所以路灯林立,昏黄地照亮了通往车站的马路。与我们错身而过的行人稀少,顶多偶尔能见到醉醺醺的大叔,或一脸疲惫的上班族。毕竟已经超过晚上十点了嘛。
「要开作战会议是可以,但为什么挑这么晚的时候啊?」
「因为我基本上都要跑社团啊,我们念不同班,在学校也不怎么能说到话,这也没办法吧?你刚好也要打工,不是正好吗?」
「就算是跑社团,但这时间未免也太晚了吧?你们要练到这时候喔?」
「结束后,我又和诗闲聊了一下,就弄到这时间了。」
「你们别弄到太晚比较好吧?你好歹也算女生,走夜路都不会担心喔?」
「好歹是什么意思?」
她拉起我的耳朵。
「喂——很痛耶!」
「受不了,你看着我这个美少女,在说什么傻话。」
美织气呼呼地念道。她这动作与过去不同,有种耍心机可爱感。
因为刚才七濑强调了美织的长相,令我不禁望向她的脸。她的确长得眉清目秀。假如我不知道她是美织,或许会不由自主地看得入迷。
走在一旁的美织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蓦地与我四目相交。
「……干、干嘛啦?为什么盯着我看?」
她有点惊讶地与我拉开一步的距离。
「不,没事。」
「我脸上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所以我就说没事嘛。」
因为我有些惊慌,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冷淡。
我俩暂时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只是在看我的脸?」
她这么一问,我也难以点头承认,因为总觉得这样就输了。
「我才没有看那么久。」
我别过头去这么回答后,她的嗓音便明显地变得高亢。
「喔,是喔——这样啊,你也看我的美貌看得入迷了啊。」
即使我不看向她,也知道她正贼兮兮地笑着。我必须坚决否认,我才没有看得入迷。不然我也可以证明我没有。
「啊哈哈!看招!」
当我在心中罗列借口时,美织便用右肩撞了一下我的左肩。
我姑且也算异性,她的距离却很近。
真不愧是天生的阳光角色。
抑或是她不当我是异性呢?这还比较有可能。
「干、干嘛啦?」
「嗯——?让你习惯和女生相处的训练啊。」
尽管对方是美织,但老实说我也会心跳加速,希望她别这样。不是,我完全没差喔?只有一点点而已。我当然也没多在意喔?
「可是,你可不能爱上我喔,因为我已经有怜太同学了。」
「你为什么要说得好像怜太是你的一样啊。」
「因为之后会变成我的呀!」
美织精神抖擞地鼓起胸膛宣告道。
她的胸围虽然不及星宫,却也凸显出一定的弧度,暂时吸引了我的目光,但因为她极为敏锐,我又随即别开了视线。她以前明明是个洗衣板,居然有所成长了呢。
「所以说,我想差不多要来聊聊具体的计画了。」
我与美织聊着聊着,经过车站的验票闸门。
我俩坐在空荡荡的高崎线电车上,电车又开始缓缓地行驶出站。
「话说,之前你有说什么双重约会之类的。」
「对!之前因为才发生了龙也同学的事,在你们那圈的关系平复下来前,都先把计画搁置了,但我想差不多可以了。我和怜太同学,你和阳花里,两边的关系都能有所进展,这不是一箭双雕嘛,我们去约会吧!」
龙也回到我们这一群之后,已经过了一周。
如美织所说,是时候有所行动也没什么问题了。
对我而言,也明白按照现况,我与星宫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任何进展。
「……好,其实我自己也稍微有想过。」
「喔,真难得你这么积极,很好啊,你说说看吧。」
这与其说是有想过,不如说是我今天与星宫聊天时有了灵感。
「我们去看电影吧,四人一起。」
「电影?可以啊,但为什么是看电影?」
「星宫喜欢的某部小说,要改编成电影了。我也和她借了书来看,刚好可以当作邀约她的借口。」
毕竟她喜孜孜地聊着改编成电影的话题,应该有打算实际去看。
「原来如此,顺带一提,那电影叫什么?」
「《英雄侦探》,是带有动作元素的悬疑片喔。」
「啊——我有听过这名字,是最近常看到广告的那部吧。」
「你没什么兴趣吗?」
「不,我还满喜欢看电影的,没问题喔。」
「那部实际上满好看的喔,应该是不会看完电影后气氛变得微妙。」
毕竟我曾看过那部电影呢,所以能笃定地这么说。
「怜太同学呢?」
「他的兴趣是看电影,所以约他的话,应该就能成功。」
之前我们一起聊天时,他说若假日不用去社团,往往都会去看电影。假如要担心的话,就是他喜欢外国片吧,希望他不讨厌本土片。
「喔,怜太同学喜欢电影啊,兴趣是看电影,真不错呢。」
「我的兴趣之一也是看电影啊。」
「你都看动画片吧?」
「动画片又有什么不好!?」
「别突然抓狂啦,我又没说不好。」
「……啊,好,对不起……」
我的阿宅被害妄想症不禁发作。对不起我这么难搞……
「这么一来,首先就是你去邀阳花里吧?」
「不对,那样就太明显了,先说是我和你要去看那部片,再邀约星宫比较好吧,就问她『你喜欢这本小说吧』这样。」
「我都可以,然后怎么约怜太同学咧?」
「我去约吧,他也知道我喜欢星宫,跟他说请他稍微帮我一点忙,大概就OK了。」
「收到!我认为这计画不错,但变成要全交给你负责了。」
「……没差,我之前也受到你很多帮助,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呵呵,你有好好感谢我呢,还是一样可爱。」
美织这么说,并露出微笑……就算被人说可爱,我也不开心。我是男人,还是会想被说帅气,而且我并无可爱之处。
「日期呢?先挑几个日子比较好吧?」
「说得也是,下周末呢?啊,但怜太和你都要跑社团,不过,他假日的下午通常都会有空。」
「女篮的练习也大多只会用上午时间,我下午有空喔。」
总之,我们得出了结论,先以下周六下午为第一候补。
时机恰好,此时,电车抵达了我们家的那一站。
我们走下电车,经过验票闸门后,天色当然一片漆黑。
由于这是乡下,路灯数量稀少,毫无人烟,坦白说有点恐怖。
我这男人都这么觉得了,美织是女生……当我这么暗忖,望向一旁时,便见到她正用手机边看MG边走路。好吧,她也不是那种会怕黑的人。
「你最近有和怜太聊天吗?」
我当作闲聊顺口一问后,美织便面有难色地嘀咕起来:
「嗯——……念不同班,果然就没办法天天聊天呢。但我三不五时有在走廊上找他聊天,或趁社团课后加入他和诗的对话。」
「喔,你们有在社团课后聊天啊。」
「因为足球社往往会聚集在停车场,我和诗一起走过去后,诗就会找怜太说话,我就顺带一起和他聊聊天,虽然不是每次都会啦。」
美织语毕,笑咪咪地道「所以我很感谢诗喔」。
「诗知道你想倒追怜太吗?」
「她没明说,但应该有发现吧。」
「不好说呢,毕竟是诗嘛。」
诗拥有多年来都未注意到龙也好感的实绩。
「你也没资格说人家吧。」
她拍了一下我的头。完全如她所说。
我不太能察觉到他人的心意,没资格对诗说三道四。
「咦?你家在那边吧?」
我俩经过各自通往双方家的岔路后,美织不解地歪着脑袋说道。
这是因为我们原本应该要道别了,我却朝她家走去吧。
「都这么晚了,我也不能让女生自己走回家吧。」
「喔,不错嘛,这种体贴的心很重要喔,这是迈向受欢迎的第一步!」
「就算吸引到你也没意义,我只是纯粹会担心啊。」
尽管美织是个男人婆,但外表依然是可爱少女,走在这种毫无人烟的夜路上,或许会遭到可疑人物骚扰。不送她回家的话,我会于心不安。
「这、这样啊……」
美织低垂着头低喃道。
夜路变得鸦雀无声。
「你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我从社团回来时总是一个人,所以根本不要紧喔。区区夏希,别太得意忘形了。」
「不是,你干嘛突然骂我?」
美织别过头去,但我不知为何惹她生气了。
这也是因为我不太能察言观色吗?她是我的青梅竹马,所以本以为我还算能懂……当我想着这些时,已经抵达美织家了。
「……那我就送到这里。」
「夏希,等等。」
当我转过身去时,衬衫袖子被人拉住。
我心想有什么事时,便见到美织彷佛在瞪人似地说:
「谢谢你送我回家。」
「喔、喔……」
她的表情与话语过于不一致,令我纳闷地想「那到底是什么情绪?」,但感觉问出口又会自讨苦吃,我便选择乖乖地接受她的谢意。
✽
我与美织开完作战会议的隔天。
我观察着找星宫说话的时机。
大家一起聊天的机会当然很多,但我能与星宫两人对话的时机却意外地很少,连打扫时间时,日野与藤原也会在附近。
老实说,我不敢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地邀她。
于是,即使我三不五时地窥视星宫的状况,依然找不到两人聊天的机会,只能任凭时光流逝。最后,第四堂课的下课钟响起,转眼间就到了午休时间。
今天我、龙也、怜太去学餐,星宫、七濑与诗则吃自己带来的便当。
这阵容会依日子有所变化,但我们在午饭时往往男女分开。
偶尔也会六人齐聚在学餐,但每每都会受到他人瞩目,令我相当紧张。
「——然后,就由三高的球经当裁判。」
哎呀,我过度专注在胡思乱想上,没听到龙也说了什么。
龙也用汤匙将大份咖喱饭送进口中,继续说:
「她真的超胸,每次跑步就会弹来弹去,大家都会偷瞄她,所以一直犯规,教练终于大发飙,把先发全都换下来了。」
龙也露齿一笑,说道「够经典了吧」。
上周六似乎有篮球社的练习赛,这是当时发生的趣事。
正因为平常无法聊,当只有三名男生时,龙也常会聊这类话题。
「喔,你也上场了啊?」
「当然啦,我一个人就拿下十五、六分,大显神威呢。」
「那一年级的就没被那女生的胸部吸引吗?」
「这是当然,话说比赛中乱看是在看什么啦,也太松懈了吧。」
「听龙也讲出大道理,感觉好有趣喔。」
「什么意思!?」
我不经意地说出了心声,令龙也为之愕然。
我最近面对龙也常常也敢直接说出真心话了。这是因为我在那件事发生后,就不太怕他了吧。这算是好事吗?我也不清楚。
怜太吸着不怎么美味的学餐荞麦面,恍然大悟似地说:
「因为龙也不喜欢波霸啊。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你个头!?」
感觉龙也最近都在被人消遣呢。
怜太或许原本就爱调侃他,但总觉得有点可怜。
「话说我不喜欢波霸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啊?」
「嗯?那当然是……对吧?」
怜太耸了耸肩,望向我。为什么这时候要看我啊?
我不禁皱起眉头,但随即察觉到原因,「啊」了一声,用拳头打向自己的手掌。
「因为他喜欢诗嘛!」
诗的确没有胸部,说是断崖绝壁也不为过。
龙也喜欢诗,所以怜太推测他并不喜欢波霸吧。我虽然不太会察言观色,但还是察觉到怜太刚才眼神的意义了。呵呵呵,我感到自己有所成长。
当我独自露出贼笑时,龙也的手臂不知为何环到我的脖子上。
「喂,等等,我投降!」
「龙也,你不放开的话,他会死的喔?」
当我被勒住脖子,口吐白沫时,怜太冷静的话令我勉强逃过一死。
龙也瞪了一眼彷佛事不关己的怜太后,叹了一口气。
「喜欢谁和喜欢什么胸围又没关系。」
「这代表你喜欢心上人的胸围吗?」
「你也想和夏希尝到一样的苦头吗?」
正当龙也额冒青筋,朝怜太步步逼近时——
「啊,有了、有了,嗨——」
这就是说曹操曹操到吧。
诗本人朝我们跑了过来,七濑与星宫也在后方。
「你们在聊什么?」
诗的问题令我们暂时定格。
不过,怜太、龙也与我三人瞬间互使眼色,怜太便极为自然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在讨论学餐什么比较好吃啦」。
龙也也一脸正经地接着道:
「我们在争论考虑到CP值的话,咖喱就是冠军了,但如果贵一点也无所谓,烤鸡串井或许也不错,夏希,对吧?」
「对,就我个人来说,也很难割舍炸鸡井呢。」
我严肃地点头后,诗便愣了一愣。
「这话题真的无聊得要死耶。」
我们这三名男生似乎成功搪塞过原本的话题,但这句话却狠狠地刺进我们心里,甚至连怜太都捂着胸口,显得有些踉跄。
「总、总之,你们特别跑来学餐,是怎么了?」
我「咳咳」两声,清了清喉咙,转变话题。
一年级教室到学餐有一段距离。
平时我们都会等回到教室再会合,但今天女生却特地跑来这里,令我好奇原因。以时间而言,她们也不可能现在才要开始吃午饭。
「因为天气很好,所以就来饭后散步了!顺便过来看看你们。」
诗朝气蓬勃地回应,并指着窗外。
听她这么一说,今天的确晴空万里,令人神清气爽。气温温暖得恰到好处,也吹来阵阵爽朗清风。在这种日子里,去户外睡午觉应该超赞的吧。
「从下礼拜开始要进入梅雨季,就很少能遇到这种天气了呢。」
星宫补充道。话说回来,今天早上的天气预报也说了一样的内容,下周将进入六月,同时进入梅雨季。自下周开始暂时都会是雨天。
「呜唉,好讨厌。」
「龙也你们是在室内上社团课,所以还好了吧。」
龙也不悦地说完,怜太也叹了一口气。
在户外上社团课的话,一到梅雨季的确会很麻烦呢。
「我们在雨天时,顶多只能在校内跑步或练肌肉啊。」
「学校不能盖室内操场吗?」
「等我们变成强队的话可能有机会,毕竟群马什么也没有,就土地很多嘛。」
我们这么闲聊着,并吃完午餐,选择回到教室。
当六人并肩走在走廊上时,星宫忽然停下脚步。
「——啊,我要去一趟图书室再回去。」
我原本就在想她不知为何提着一个袋子,原来是为了去还书啊。
「好。」
「OK!」
「收到。」
「我们先回去啰。」
大家回应后,便留下星宫走向教室。
——这是大好机会。
「啊,我也去一下图书室,我想借书。」
我这么说后,大家也回应了我,继续沿走廊走去。
剩下我与星宫,打开了位于附近的图书室门。
「你说你想借书?」
「虽然还没具体想到要借什么,但因为你之前借给我的《英雄侦探》很好看,所以想说有没有类似的书。」
「喔——不错喔——」
星宫笑容可掬地点着头。
我感觉自己歪打正着地开启了一个好话题。
既然提起了《英雄侦探》,那现在提议去看电影也很自然吧。
很、很好,我可别吃螺丝啊。
「对了,星宫,你昨天说《英雄侦探》要拍成电影了嘛。」
「嗯!超让人期待的说——」
「我也是。然后,你方便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看?」
「……当然好啊!」
我感到星宫暂时顿了一下。
那是我多心了,或是她有所犹豫呢。
当我思考着那段空档的意义时,她又继续说:
「机会难得,要不要再找其他人?」
……这代表她委婉地拒绝与我私下共处吧。
去看电影本身并没有问题,但假日时两人一同出游就……之类的吧,也是,假日时两人去看电影无疑算是约会呢。实际上我也觉得难度很高。
「……好,话说,美织已经说她也想去了。」
因此,我继续说出事前预备好的台词。
「喔,美织啊!她喜欢看电影喔?我有点意外呢。」
「对——算是吧,她意外地喜欢看。」
虽然不太清楚,不过我随口回答后,星宫便若有所思似地轻喃:
「……可是,这么一来,我是不是有点像电灯泡?」
「唉,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青梅竹马吧?」
莫非她以为我与美织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
好吧,看在其他人眼里,青梅竹马或许都是这样。但反而没往那方面想过呢。
「啊,不会,因为我想说也要找怜太去。毕竟他的兴趣好像是看电影。」
「原来如此,喔——怜太同学……」
我俩望着书柜聊天,暂时陷入一片沉默。
「…………该不会是那样吧?」
星宫双颊有些绯红,探头望着我,这么询问。
那样指的是哪样?
莫非她识破了我的计画?
糟糕,那她可能察觉到我对